霞光映射，躺在高科技椅子上的他摘下了护目镜。
他望着从手表上投射出来的屏幕。屏幕上显示，您刚刚在虚拟现实里体验了修仙时代。并且解锁了Al智能科技时代。
他划动着手表上屏幕。点击了，“确定进入的按钮。”
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，林夏抱着纸箱站在大厦门口，看着自己工作五年的公司logo在雨幕中变得模糊。纸箱里装着她收拾的个人物品：一个马克杯，几本广告年鉴，还有那株养了三年的绿萝——现在叶片已经发黄，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蔫头耷脑。
“林总监，需要帮您叫车吗？“保安老张递来一把伞，眼神里带着同情。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“林夏勉强扯出微笑，把绿萝往怀里护了护。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衬衫领口，冰凉得像今早人力资源部给她的那封解雇信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闺蜜苏雯发来的消息：“怎么样？谈妥了吗？“
林夏苦笑，手指在屏幕上敲击：“王总说泄露星源地产广告提案的事证据确凿，没有回旋余地。“
对话框立刻显示“对方正在输入“，随后蹦出一连串愤怒的表情包：“放屁！明明是赵总监那个马屁精把方案透露给竞争对手的！就因为你拒绝陪星源那个色鬼老总喝酒？“
林夏把手机调成静音。苏雯说得没错，但她没有证据。上周五的部门聚会上，她亲眼看见赵明辉把U盘塞给星源的市场总监，而今天上午，公司就收到了星源终止合作的邮件，附带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——显示有人深夜用她的门禁卡进入了档案室。
电梯“叮“的一声打开，市场部几个同事走出来，看见她时明显加快了脚步。只有实习生小雨偷偷塞给她一包纸巾：“林姐，我相信你。“
雨水混着泪水在脸上蜿蜒，林夏站在十字路口，突然不知道该往哪走。二十八岁，在广告圈摸爬滚打六年，好不容易坐上创意总监的位置，现在一切归零。更糟的是，这个圈子太小，被冠上“泄露商业机密“的污名，恐怕没有公司敢再用她。
红灯转绿，林夏机械地迈步，却没注意右侧冲来的电动车。刺耳的刹车声中，她踉跄后退，纸箱脱手飞出。绿萝摔在地上，花盆碎成几瓣，泥土溅在她的米色西装裤上。
“没事吧？“电动车骑手头也不回地喊了声就扬长而去。
林夏蹲下来，徒劳地想挽救那株植物。雨水把泥土冲成褐色的溪流，就像她此刻溃不成军的职业生涯。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，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，只能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。
“需要帮忙吗？“
一把黑伞罩在头顶，声音低沉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。林夏缓缓抬头，雨水顺着睫毛滴落，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双锃亮的牛津鞋，往上是被雨水打湿的西装裤腿，然后是——程远的脸。
五年不见，他轮廓更加分明，下颌线像被刀削过般锋利。金丝眼镜后的眼睛还是那么黑，此刻正微微眯起，显然也认出了她。
“程...远？“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。
男人明显僵了一下，目光从她湿透的衬衫移到地上狼藉的纸箱：“你在这栋楼工作？“他指了指身后的写字楼，那是与林夏公司隔街相望的科技园区。
林夏下意识摇头，又点头，语无伦次：“曾经是。“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物品，名片撒了一地，每张上面都印着“奥美广告创意总监林夏“。
程远蹲下来帮她捡，手指在碰到某张名片时顿住：“被开除了？“他语气平淡，但林夏看到他太阳穴跳动的青筋——这是他不悦时的习惯动作，五年来居然没变。
“商业机密泄露。“林夏自嘲地笑笑，“挺讽刺的，对吧？毕竟我们分手也是因为...“
“先上车。“程远打断她，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，“你住哪？我送你回去。“
外套残留着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，是某款她记不清名字的昂贵古龙水。林夏想拒绝，但一阵风吹来，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。
程远的车是辆低调的深蓝色保时捷，内饰散发着真皮特有的气味。林夏缩在副驾驶，湿衣服黏在皮肤上，空调冷风一吹，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“暖风开大点。“程远对车载系统说，然后递给她一条毛巾，“星源地产的案子？“
林夏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“
“猜的。“程远嘴角扯出冷笑，“周永昌那个老色鬼，去年饭局上还想给我塞'特殊招待'。“
车驶入主干道，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。林夏偷偷打量程远的侧脸，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没有戒指痕迹，心里涌起一丝不该有的雀跃。
“你现在...做什么工作？“她试图让对话不那么尴尬。
程远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：“AI情感交互，刚完成B轮融资。“他顿了顿，“估值九亿八千万。“
林夏瞪大眼睛。五年前分手时，程远还是个在车库创业的穷小子，整天捣鼓她看不懂的代码。现在他西装革履，开着豪车，随口说出的数字是她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额。
“恭喜。“她干巴巴地说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失业又狼狈的处境，鼻子又开始发酸。
程远瞥了她一眼：“被冤枉的？“
“当然！“林夏声音陡然提高，“是赵明辉做的，就因为我拒绝陪周永昌...“她猛地闭嘴，不想在前男友面前显得像个怨妇。
车停在红灯前，程远转过头，目光锐利得像能看穿她的心思：“想报仇吗？“
“什么？“
“来我公司。“程远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，“新项目需要懂消费者心理的创意人才，工资是你原来的1.5倍。“
林夏心跳加速：“为什么帮我？“
绿灯亮起，程远踩下油门：“不是帮你。“他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，“星源地产是我们下个季度的竞标对手。“
车在林夏公寓楼下停住，雨已经小了。程远递来一张烫金名片：“明天十点，带着你的作品集。“他顿了顿，“别迟到，林总监。“
林夏接过名片，指尖相触的瞬间像被电流击中。程远的手比以前粗糙了些，指腹有长期敲键盘留下的薄茧。名片上印着“远星科技CEO“，底部是一串手写号码——不是办公电话，而是私人手机。
“谢谢。“她小声说，推开车门时听见程远又开口：
“对了，我调查过赵明辉。“他从储物格取出一个信封，“他在三家竞争对手公司都收过咨询费。“
林夏接过信封，里面是几张银行流水复印件和监控照片，清晰地显示赵明辉多次与星源的人秘密会面。她眼眶发热：“你早就...“
“职业习惯。“程远轻描淡写地说，“投资前要做尽职调查。“
看着保时捷远去的尾灯，林夏站在雨中，突然笑了。命运像个顽童，五年前狠狠摔碎她的爱情，今天又送来意想不到的转机。她握紧信封，心想这次见面或许不是巧合，而是某种必然。
回到公寓，林夏泡了个热水澡，然后打开电脑整理作品集。屏幕右下角弹出苏雯的消息：“怎么样？找到新工作了吗？“
林夏回复：“遇到程远了。“
对话框立刻爆炸：“那个五年前消失的程远？！他现在在干嘛？结婚了吗？你们...“
林夏关上聊天窗口，点开搜索引擎输入“远星科技“。页面跳出公司官网和无数新闻报道：《AI新贵程远：用算法读懂人心》《远星科技完成B轮融资，估值近十亿》《情感交互系统或将颠覆广告业》...
其中一篇专访里，程远穿着她今天见到的那套西装，背景是远星科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。记者问他为什么选择情感AI这个方向，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，说出的答案让林夏心脏漏跳一拍：
“因为曾经有个很重要的人，说我太理性，不懂感情。“
林夏关上电脑，走到窗前。雨停了，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脸来。明天开始，她将踏入一个全新的战场，而指挥官是她曾经最熟悉又最陌生的那个人。
她摩挲着程远的名片，心想这或许不是重逢，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