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:俞繇之问(1 / 1)

翌日后

“姑娘,像吗?”

铜镜中两张脸九分形似,一人作丫鬟装扮,一人作闺阁小姐打扮,戏蕊敲门入室时都被那双人一惊。

“青衣?”

平日的青衣负责戏坊后场,穿着非黑即白,今天淡绯色上襦绣缀花鸟,粉绿相间的交窬裙裙摆曳地,形似烂漫盛开的春花,发上簪花与服饰相得益彰,搭配细致。

言攸还在为自己粉妆,仔细描摹脸上的纹路,刻画出苍老的神态,五官被各式各样的工具整饬出不同的形状。

青衣和戏蕊多多少少都会些改头换面的法子,平日里需要有人顶替她时,往往都是由青衣扮作她。

戏蕊抓过她手上的东西,撇撇嘴:“姑娘,你这样还要多久才能走啊?”

言攸现在两手空空,只能安安静静等戏蕊为她装扮。

不到一刻钟,她家小姐的脸就已经不辨原形,唇中处点痣更是极具个人特色,和旁边的青衣两模两样了。

戏蕊很满意,言攸照照镜子后对镜中人莞尔。

她笑,镜影也笑。

戏蕊两手按着她肩膀,观察她这时的样子,“姑娘,认不出来的,放心。”

青衣刚去外面看过,马车已经在楼外停着,她去屋内催了:“姑娘好了吗?该走了。”

言攸立马放下无关物品,侍候在青衣身边,一路小心翼翼把人送上马车。

城东,吟风楼。

俞澜靠窗而坐,心绪怅惘,不时瞥向屏风。

她啜饮一口花茶,彼时言攸、青衣凭楼中的柳叶签被侍女引至三楼。

隔着一扇雕花门,言攸容色平淡,平淡得看里面的人如同看泥点,被华服装饰起来的泥点。

二姐,好久不见。

青衣对裕王妃深深一拜,“小女秦嫽,见过裕王妃。”

俞澜亲自牵起她的手,极尽温柔之态。

宫宴一事言攸细细讲了,谈起当时初见,青衣尚能对答如流。

“你是何时到玉京的?以前从未见过。”

青衣略侧目,言攸敛在衣袖下的指尖动了动,她便答:“开春过后才上的玉京,家中生意没落又逢歹人烧杀,在南方没法安身,无奈出逃,思来想去后寻上了母亲的表亲。”

俞澜听得微微动容,真动容假动容不得而知。

“你的表兄有没有与你说过,你和京中有一人极像?”

青衣点头:“到薛府第一回,表兄就说我和他的一位师妹生得像,不过他也说那人因作恶要面临斩首之刑,她想要保留全尸就自戕了……他说和那人长得像,我要面临的流言必不会少。”

俞澜连唇角都是苦涩的弧度,无奈道:“那个人是我的四妹,也是年少莽撞,沉不住气才犯了错……”

她说着说着,屏风后面发出一点异动,极其压抑。

言攸迅速转过头去,而俞澜已经面色稍变,不若最初的和蔼。

青衣问:“里面怎么有响动?”

俞澜轻笑:“无事,是我养的猫。”

说罢,她的婢女进去内室,捉出一只乌云覆雪,几番折腾的猫儿到了婢子怀里就安静了。

俞澜喜猫,侯府上下皆知,后因长公子养病,挨不得这毛茸茸的宠物,府中就再不见猫狗。

俞澜命婢女给青衣沏茶,笑说抱歉。

“你都来了好一阵了,是我招待不周。”

“裕王妃客气。”

她暂未取杯,接上方才的话:“适才提到了裕王妃的四妹……所以裕王妃今日约见也是因为我像她的缘故?”

俞澜敛眸埋藏住眼中惆怅,纤纤细眉蹙缩:“在宫宴上就想与你多说两句,但碍于宁贵妃在场,不便细谈。”

“我自是晓得人死就成了鬼魂,阴阳两隔,但世上总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,你说呢,秦嫽姑娘?”最后短短两句,几乎是一字一顿脱口。

言攸冷涔涔地注视她,扬了扬唇角。

这些人猜来猜去,好没意思。

究竟是念她还是恨她?是盼她还是怕她?

青衣捋了捋衣袖,坐得端正:“我听表兄讲过,那个人叫言攸。裕王妃总不会觉得,小女就是言攸吧?”

她眼中当真没有半点被揭穿的慌乱,反把俞澜问怔了。

“秦嫽是秦嫽,言攸是言攸,将活人与死人混淆,对两者似乎都不够尊重。不过裕王妃金尊玉贵,请恕小女言语过激之罪。”

青衣站在桌边,向着她施礼致歉。

俞澜劝她落座:“无妨,私下哪计较这些,也是我认错人让秦姑娘多心了,喝口茶,就当算了。”

青衣无法拂了她的面子,拈起茶盏要饮下,婢女怀里的猫突然跑脱了,四脚一蹬踩上她的手臂,茶水落了地,幸在铺了地毯,瓷器没碎。

言攸及时扶住她,那罪魁祸首已经趁乱跑走了。

俞澜拉过人去,右手钳住青衣的手臂,一脸为难:“衣裳都湿了。”

“姑娘,奴婢给您擦擦。”

言攸总算开口,用白绢子把部分茶水沾去,另取了干净的绢帕为她擦手,从手指擦到手腕,擦拭时撩开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,整片光滑。

俞澜盯着那边,面色失控。

青衣狐疑地抬头:“裕王妃,怎么了?”

“没事,幸好是温茶,不至于烫伤。”

青衣无奈苦笑:“现在弄得狼狈,让裕王妃见笑了,裕王妃还有事吗?别无他事的话,小女就早些回府更衣了。”

到最后,俞澜只能说:“那下回我去薛府拜访,说来薛少卿还是我的妹夫,薛家和侯府的关系理应更亲一些。”

“谢裕王妃招待了,再会。”

言攸和青衣相伴离开,在楼道拐角却撞见俞繇。

旧时经历早成习惯,青衣脱口而出:“长公子。”她同时倾身颔首。

言攸尤在震谔。

俞繇应该在雅间里才是,他就在屏风后面。

什么时候出去的?

屋室之间还有通道?

莫非那房中响动当真只是狸猫顽皮,俞繇不在房中。

俞繇的家奴死瞪着言攸,仿佛用眼神质问:一个丫鬟,见了侯府长公子为何不问安?

青衣碰碰她手背,言攸会意:“奴婢失礼……见过长公子。”

俞繇颔首向两人回了礼数。

“你就是薛家表姑娘,叫秦嫽是么?”

青衣低垂头,目光稍稍游移闪躲,最后应了身份。

有关俞繇,她不想欺骗,但那些虚无缥缈的奢望,总不能作为不忠的引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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